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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1 (第3/3页)
程风野为什么要见商铎,因为许白木离开了海城。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你跟他不是以前就认识吗?总知道他住哪儿吧?” “我知道是知道……” “那你告诉我,”程风野站起来恳求他,“我想去找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辞而别可能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去找他呢?” “不会的,”程风野视线盯着警察局的大理石地板上否认道,“他之前说过要带我一起走。” 程风野不停列举各种假设,可谢秋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可怜,他不过是换不同的思路去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罢了。 最终谢秋告诉了他地址,出于情谊给他拿了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一沓钱。 “拿着,”谢秋说,“我暂时也用不上,你当个路费使吧。” 他的卧底生涯,基本随着商铎等人的落网而结束。唯一觉得愧疚的,大概就是对周齐吧。他亲手抓了他,又逼他说出商铎与其牵连深浅。其实就算他不说商铎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但谢秋还是引导周齐主动说出来,起码能在量刑的时候把这个算作是配合警方的行为,希望能获得减刑的机会。 谢秋说:“不管怎么样,我替周齐向你道歉,毕竟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 送程风野出警察局的时候,他站着不动,最后问谢秋他能不能把许白木找回来,谢秋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不忍心,最后给了他一个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末了,谢秋注视着程风野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哀伤。这天的太阳很大,天空很蓝,金色的暖阳打在他的脸上,像被一个人拥抱着。 “阿秋,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要照顾好自己。” 周齐的话还时不时在他脑子里。 他如今算是真正能站在太阳底下了,可也真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进去时低着头。 人有时候偏喜欢干些蠢事,对吗。 周五夜里,程风野坐了半夜的火车才来到许白木的城市。这个城市比海城大多了,也干净,高楼大厦,交通便利,跟他的小城天差地别。他走出人群熙攘的火车站,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是谢秋给他的地址。他不停找人问路,兜兜转转经过好久才找对地方。 到了许白木的公司的时候,已经下午了。门口的保安不让他进去,他便在外面等着,直到天渐黑了,他才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里面出来。 阿强一看见他便左右看了看,慌张地把他拉到一旁。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压着声音说。 1 “许白木呢?”程风野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他是不是在这栋楼里面?你能带我进去吗?” “小子,你听我说,”阿强拉着程风野往外走,边走边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程风野挣脱开阿强的禁锢,平静道:“我见不到他不会走的。” 阿强看他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来回踱步,爆了句粗口:“妈的!” “现在我也见不上老大!” “你什么意思?” “哎呀!他走了,离开这儿了。” “你骗我,那你为什么没有跟着他一起走?” “我是他兄弟又不是他老婆,他干什么一定得带上我?”阿强说,“走走走,我带你去他家,你他妈自己看看他在不在吧!” 说罢,阿强拦下一个出租车,带着程风野去了许白木的住宅。到了之后,他跟着阿强进到里面。许白木的家是一个一层的小洋楼,有一片院子。这时候太阳落山,气温更低,里面黑漆漆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可他不信,非得一间一间房间找尽了。 1 “死心了吧。”阿强抽着烟,靠在门边。 程风野跑出了这座空荡荡的房子,这里面安静得让他感到窒息。 “不可能,他说过,他跟人说过要带我一起走的……” 阿强听到他自言自语,叹口气,把烟丢了说:“你说谁?梁子还是手底下的弟兄们?消遣的时候说的话就别当真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擦身而过说,“行了,回吧,就当从来没见过他……为你好。”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愿相信。他想,也许是许白木有什么苦衷呢,不辞而别并非厌倦,而是不得已。 太阳东出又西沉,人们疲惫而仓促地赶着晚高峰。程风野独自在人群中行走,视线落在每一个相似的人影上。他无法接受许白木断崖式的失联,在这之前的那一切都显得太过鲜明。在看不到对方的时候,以往的相处越幸福,回忆便越痛苦。 许白木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叫他去怎么接受这种不打一声招呼的消失。他要听许白木亲口说分手,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往返与家里和公司之间,程风野在那里等到了周一。阿强劝不动他,心想只能等他自己想通或者死心。到了最后一天早上,不得不回去的时候,才动了动发麻的腿脚,走出了许白木的家,踏上了去往火车站的方向。 走时阿强送他,他说:“你要是有他的消息了,能告诉我吗?” 阿强点点头:“行。” 1 绿皮火车的汽笛声哐哧哧地响起来,马上要开动了,程风野回过头,回望着这座楼台高耸的城市,他望着穿梭于火车站月台的人群,试图从里面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这时他便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知道了,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阿强说。 程风野走上火车,阿强在站台上目送火车远去。 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无缘无故旷课,在班主任的眼里几乎不会是程风野干出来的事情。放学后,他把人叫到办公室,问怎么回事。程风野原本想说家里有事,可一想,他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们的班主任向来关心成绩好的学生,对他谆谆教导,说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时候不能掉链子。对方话里话外都担心他的反常会不会影响成绩。程风野应付着,好像听进去了一样。 回到许白木曾短暂停留的家里,他仍感到某处的疼痛被清晰地放大。现在他还剩下什么?他只能守着这间屋子的回忆和手上的佛珠。 他又一次被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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