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解春寒（） (第2/3页)

前，确认了他毫发无伤之后，眼神从急切变成了淡漠，似乎还有些愠怒，半句话没说，转身走到高进的尸身边上，抽出袖箭，擦干净了上面的血渍。

    楚寒凌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喊了他一声：“无眠……”

    “右护法！”一道声音打断了他，“这里还有个人。”

    方无眠闻声看过去，庐州知府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柜台后面，避开了这一场打斗。

    手下将人带了出来，方无眠道：“坐吧。”随即让出位置，站到楚寒凌身侧。

    徐州知府看了一眼满地横尸，面不改色地坐下了。

    楚寒凌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知府大人，总算轮到你我相谈了。楚某也不绕弯子，我不是高进这等粗鲁贪婪之人，确实只想做点生意。如今我帮你解决了大患，以此作为回报，不过分吧？”

    “你要如何？本官也有自己的原则。”

    “不急，此事可以到知府大人府上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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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晓月被留下来与方无眠一起收拾残局。

    她看着那些“老顽固”如今对方无眠言听计从，不免诧异：“你用的什么法子让他们这么听话？”

    有个话多的忍不住过来插了句嘴：“我们此行去剿灭血刀门，当真凶险万分！沈大哥中了他们的圈套，差点儿带着所有人一起丧了命。还好右护法提前设了局，把血刀门门主诓进去了，不然我们一个都回不来了。”

    方无眠无奈：“血刀门门主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可能因为徐参政倒了，便立刻一盘散沙。你们轻敌了。”

    那手下连声道“是”，继续收拾去了。

    兰晓月见方无眠面色不虞将那枚袖箭重新装了回去，便问：“今日是堂主与你谋划的计策？”

    “没有，”方无眠声音冷了下来，“他没告诉我，信里只让我速来庐州。”

    “那你还能精准打中此人。”兰晓月不免赞叹。

    “他猜到我会先到最高的楼上探风声，故意开的窗。”

    兰晓月恍然：“所以他敲桌子是在……”

    “在指示具体方位。”

    这样的默契，兰晓月追随了好几年也难能有，不得不说楚寒凌的眼光确实惊人。

    只是有这样默契的人看起来仍然不大高兴。

    兰晓月大约猜到他在生什么气，只是抿唇笑了笑，没再多说话。

    楚寒凌回来时，天色已黑，众人识趣地各自退下了，只留下他二人。

    “生气了？”

    方无眠冷哼一声：“属下不敢。”

    楚寒凌上前，拉过他的手揉了揉，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柜台后头传来“吚吚唔唔”的声音。

    方无眠这才想起来：“哦，是高进的亲信，把他给忘了，估计是饿了。”

    楚寒凌：“……”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此人留得好，我正愁拿什么去天龙帮收割呢。”言罢喊了个门人来将这亲信带下去喂了顿饭，关押了起来。

    “今日还跑了几个，天龙帮之事不宜久拖。”楚寒凌琢磨着明日便带人前去，刚走两步，便觉得有些目眩，这才想起一整天没吃东西。

    “我也饿了。”他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坐下靠着桌子，抬眼看着方无眠。

    “给你留了，上去吃吧，底下血腥味重。”方无眠虽仍没消气，语气却终是软了下来。

    回到房中，楚寒凌吃饭的功夫，方无眠便在一旁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他收到信时，正是与血刀门的争斗最焦灼之际。他知道楚寒凌不会轻易用“速来”一词，必是有要事，事情一解决便马不停蹄地往庐州赶。一到此地，便远远听见了楚寒凌与天龙帮帮主对峙的声音，更是不敢掉以轻心，算下来已经有快两天没合眼了。

    这屋内满是熟悉的气息，方无眠一闭眼，便觉得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楚寒凌搁了筷，听见了清浅的呼吸声。方无眠竟然就这样撑着脑袋睡着了。

    楚寒凌扶着他到床上睡下，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动作轻柔。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正午。方无眠感觉眼睛仍有些干涩，下楼时正赶上手下在张罗午饭。

    他没见着楚寒凌的身影，便问：“堂主呢？”

    “堂主今日带着人去天龙帮了，估摸着要几日才能回。”

    方无眠愣了愣。一觉之后，他气消得差不多了，却来这么一遭。

    诚然，当下的确是正事重要。

    但他不免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兰晓月将招募流民一事同他说了，方无眠大概明白了楚寒凌想做什么，便接手了部分事宜。忙碌起来之后，心情倒顺畅了不少。

    过了两日，琉璃铺子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故人。

    一名女子戴着厚重的帷帽，进门之后谨慎地四顾半晌，才缓缓露出真容。

    “月华姑娘？”方无眠诧异道。

    月华微微一笑：“方少侠，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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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无眠倒了一杯热茶。

    “你怎么来了庐州？”

    “锦元府如今不宜再待。堂主让我来庐州，接管此地的生意，”月华端起茶盏暖了暖手，“近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看来堂主要托付的不止是这一间琉璃铺子，岂非高看我了。”

    方无眠笑道：“如你这般通透之人，再难寻到了，月华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月华抿唇笑了笑，从行囊中取了两只锦盒，瞧着像装胭脂香膏的。

    “此行我还带了些礼物。”她说着四下看了看。

    方无眠会意：“真不巧，左护法有事外出了，晚上你便能见到了。”

    “好罢，”月华说着将其中一只推到了方无眠面前，“这一份是给你和堂主的。”

    “我的？”方无眠诧异着接过，正想顺手打开看看，却闻到了一股清香。

    这香味他再熟悉不过，以至于勾起了脑海中一些旖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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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动作硬生生停下，尴尬地咳了一声：“多谢。”

    方无眠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同月华细说了一遍，尽管他尽量不带情绪，然而心细如发如月华，还是看出了一丝端倪。

    “你为这事生堂主气呢？”

    方无眠：“……倘若我晚到一刻，不知见到的是什么局面。”

    “方少侠是关心则乱，”月华笑了笑，“你出身正派，做事稳健惯了，但风月堂的作风不是如此。”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堂主年纪轻轻做到这个程度，必须要有过人的胆识，也要敢冒险。”

    方无眠静静听着，没再言语。月华所说的，他何尝不明白，然而一想到来时的心情，他便觉得心有余悸。

    “他是相信你，也是在赌自己的运气。这样何尝不是一种潇洒？”

    月华说着，又想起了什么。

    “若非如此……”她笑了笑，“若非如此，当初在青梧山下，你们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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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无眠猛然抬头，怔怔看着她。

    月华的话仿佛一捧清泉，一语唤醒了他这个梦中人。

    方无眠闭了闭眼，顿感心灵通透，眼神也柔和下来：“多谢。”

    “不客气，”月华说着站起身，上楼寻自己的房间去了，临了留了句：“那玉脂膏是我新改的方子，若觉得好，记得告诉我。”

    方无眠：“……”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根，重新拿起锦盒端详了片刻。

    楚寒凌回来时已是某日深夜，他洗去了数日来的风尘与疲乏，回房时却发现屋内燃着一盏微弱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