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你的肾真好...) (第3/3页)

    手术缝合的医生技术一定不怎么样，柯瑞肯定没有给裴多律找一个好医生，也是，好医生怎么会收钱配合非法移植器官。

    “我……”

    医技大楼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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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他只默默掉眼泪，察觉到裴多律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时，抱住他的腰，俯在上面哭出了声。

    呜呜呜呜纪乔哭得更大声了。

    护士分给纪乔一堆管子时，纪乔才知道，原来一个项目就要抽一管血，比如检查甲状腺功能和生化指标就是两管血。

    晶莹的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滑落，经过臂膀、肋骨，擦过腹肌。一片完美的光与色中，左侧第十二肋缘下，靠近后腰的斜切口，就显得清晰而狰狞。

    裴多律转头看着他：“公司的体检套餐，不方便带你，下周我陪你一起去。”

    他确实心甘情愿，且至今仍不后悔，哪怕在不知道手术未遂真相的前两年。

    离裴多律近一些，祈祷会更有用吧？

    只剩下最后一家，很贵的私人医院。

    还是那句话：“今天不太方便。”

    他心里暗暗祈祷，裴多律的心肝脾肺肾哪里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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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看纪乔的表情，估计这人没吃就出来了，从他手里掏出钥匙，牵着纪乔过马路：“还是我来开。”

    有的。

    “放心，还不如一次献血多。”认识纪乔的护士打趣。

    眼泪怎么会这么多。

    纪乔攥紧车钥匙：“你抽了很多血吧，我来开车，让手腕休息一下。”

    说得他跟跟踪狂似的，明明就只有几次，次次被发现罢了。

    一根装完，护士再拿一根新的。

    裴正分明是匹配上了柯鑫的配型，而不是纪乔的爱好。

    “你是纪乔的男朋友裴正？”

    到家后，裴多律吃了半碗粥垫垫肚子，总觉得耦合剂没擦干净，放下碗：“我洗个澡再吃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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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裴多律一僵，没有马上回答，屋里变得安静。

    裴多律发现纪乔对喝粥情有独钟，早餐惯例是这个，便也学习他将杂豆和大米一起下锅。

    裴多律没想到纪乔在屋里，动作一僵。

    裴多律可不能说因为体检会查出他有两个肾，容易露馅，他心里叹气，怎么就被纪乔知道了，到时候还得想办法编体检报告——他骗着纪乔，却也不想真的拿一本假的只有一个肾的报告给他看。

    那么久，那么真诚，即使是现在，裴多律也难以挣脱这个陷阱，只能用落叶草草掩盖，避免他和纪乔任何人再提起，就假装没有。

    裴多律开门的动作一顿，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没有撒谎：“对。”

    纪乔：“可是他刚受伤啊。”

    有个人在楼下的长椅坐着，也不知道选个树荫多的地方，被明晃晃的阳光照着，一动不动。

    他嗅了嗅鼻子，有点嫌弃自己沾了汗水的衣服，起身去卧室换件干净的。

    裴多律语气很好地说：“猫哭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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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乔：“我可以自费。”

    “小鑫不能拖了，纪乔马上就会捐一个肾给他弟弟。”

    VIP客户不需要排队，每项检查随时能做。

    “不做了。”

    纪乔眼部周围皮肤娇嫩，血管丰富，一流泪眼眶就红，长长的睫毛湿成一绺一绺，泪珠完整地啪嗒往下掉，天生适合演戏。

    纪乔：“哦。”

    裴多律：“你继续睡，早饭我做。”

    多得像大雨冲刷地上的陈旧血渍，像雨水打湿干涸裂开的深深创裂，像大河春汛冲开冻层，他的过去他的恨，好像都被这一场眼泪抚平。

    这个纪乔，抽血还是不要让他跟得好。

    纪乔看着裴多律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去浴室换，等他衣冠楚楚地出来，就要出门，终于忍不住了，道：“你是不是要去体检？”

    因为他肾好，所以纪乔来找他告白。

    裴多律忽然想起那天的体检，也并非全然是不好的回忆。

    纪乔一急，说话就不过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还对那次的体检有阴影？所以不想我陪你？”

    纪乔给他约了很多体检项目，有些很没必要。

    可原来最真最真的，是纪乔的第一句。

    纪乔知道毫无意义，就是很想在陪着。

    纪乔道：“别洗太久。”

    他总觉得纪乔揣着心事，但直到睡前，纪乔也没能张口。

    他好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任由纪乔的眼泪一滴一滴汇聚成汪洋，顺着腰侧流到床单上。

    【我胡瀚海的儿子为什么那么好骗！人家就是冲着你的肾跟你交往的！你睁大眼看看这份匹配报告的日期有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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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多律伸出手。

    “你不讨厌我跟踪你？”

    一个大男人阴影倒不至于，他只是想起了纪乔拿到体检报告后的告白。

    “回家吧。”裴多律把纪乔拉起来，“你开车来吗？”

    他有些后悔拒绝了，大不了彩超室不让纪乔进就行了。

    想起纪乔的表情，裴多律笑了一下，用棉签按住针眼，过了会儿扔进医疗垃圾桶。

    “核磁共振项目……”

    蒋平风质问他纪乔有没有为他掉两滴猫泪，裴多律今天知道了答案。

    “不要告诉纪乔。”

    纪乔慢吞吞把裴多律的碗拿过来，从粥碗一粒一粒给他拨很多红豆，煮烂的豆子覆盖了红红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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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正说“没必要”，纪乔就不信地问“怎么没必要”，他的样子使得裴正觉得，解释起来会很费劲，便改了口。

    “纪乔。”

    首先是抽血，细管的针头没入小臂，鲜红的血液从青色血管流出来，一滴一滴汇聚在试管里。

    人不多，电梯几秒就到了，裴多律不知为何尤其心急，直到他到达楼下，看见那个孤孤单单坐在长椅上的纪乔。

    “要吃点补血的。”纪乔心想，“你吃早饭了吗？”

    纪乔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吗？”

    裴多律利落地在《左肾摘除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裴多律扣上衬衫扣子，随意地看向窗户外面。

    裴多律已经拒绝了他的陪同，体检也不是大事，上去只会讨嫌。

    裴多律道：“不多，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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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他自愿给柯鑫捐肾，纪乔这个笨蛋努力了那么久。

    裴多律擦着头发出来，因为是白天，且纪乔在餐厅吃饭，所以没有像睡前洗澡穿睡衣，只在下身围着浴巾，上身一览无余。

    杂豆粥变成红豆粥，补血。

    护士抽血的时候，纪乔快哭出来了，眼巴巴地扶着裴正胳膊上被橡胶管扎起的位置，他自己很怕疼，感同身受：“我后悔了。”

    裴多律：“行。”

    裴多律注意着红绿灯和各个方向的车流，道：“你以前也没少干。”

    明明让他不要跟来。

    翌日，裴多律照常六点半起床，听到起床动静的纪乔一骨碌跟着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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