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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小孩的黎,是告诉可伊等她转身进厨房後,她就可以动手吃篮子里的东西了.白眼在脸上,微笑在心里,一时之间,她心下一片感慨;如果可以三人就这样一起生活–当然最好谁都不要生病–那该有多好.

    可想而知这个老鼠在猫转身後就在背後大快朵颐了,她想她也不要对坐在那里的两个小孩的其中一个特别严厉,就闭一只眼算了,於是决定直接加工排骨汤,再烫个青菜,把晚餐早点开出来.

    可伊一向会在厨房帮忙,但今天她想就算了.不过,才五分钟,可伊就到厨房来报到,可是嘴角还带着屑屑.

    她忍不住在心里笑出来,这位小朋友,你为什麽不知道什麽叫做”烟灭证据”呢?

    然後,这个一开口碎屑就掉下来的小孩在她旁边很快的说:“黎说他要泡澡,我去帮他放水,然後再来帮忙弄晚餐.”

    “OK,问他有什麽要我帮忙的你再告诉我!”

    可伊一耸肩,说:“我猜可能没有,本来他说他自己去准备就好,我跟他说我可以先顾他再顾你.”然後她就跑了.

    等可伊奔出去,她才取了餐巾纸沾Sh把地上那些食物小屑屑抹掉.

    不到半小时,她把晚餐准备好了,但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声音.她走出厨房去,看到浴室的门开着,黎的房门半掩.她到浴室去张望,看到可伊在清浴室,里面还有温热的水蒸气.可伊一见她探头,就说:

    “黎泡了没多久就出来了,说他觉得不舒服,我跟他说不要管浴室我来清就好.”

    一听”他觉得不舒服”,她不禁心下马上就感到疼惜;真是天无半日晴啊…她跟可伊说谢谢真是好孩子,然後就往他房间去.

    她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後听到他说进来.她缓缓推开门,他就说不用关了他刚才只是掩了房门换套衣服.

    他半倚在床上;只消一眼,她就在心里叹气;他又烧上来了,那样双颊如火眼睛泛红,整个人看起来萎顿无力,跟她们进门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但是,算一算时间,还有近两小时才能再吃下一次药.她只好问他可以再喝些水吗,他想一想,顺从的拿起水瓶喝了几口,然後皱了眉头停下来.

    “水旧了吗?是不是要换掉?”她马上转头看那些瓶装水里有没有是已经开瓶了的.

    他一面摇头,一面喘了几口气,才低声说:“水没有问题,只是…觉得不舒服.”

    听到这句,顿时她心里亮了警灯,是出现了什麽别的症状吗?她马上关切的问:“是怎样的不舒服呢?”

    他轻叹一声,略皱眉头,呐呐的说:“觉得有点反胃.”

    她不禁”噢~”一声,她知道那种闷闷的想吐的感觉有多难受,心下马上对他生出很多同情,好声问他:“胃会痛吗?”然後她蓦地想起来,随即又问:“之前也会觉得反胃吗?我们不在时你有吐过吗?”

    他闭了眼一律摇头.她正在想这事要怎麽办时,他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黎拿起来看一眼,很快的说:“这个我得要接.”然後就对电话hello.

    可能对方问他现在可以讲话吗?黎马上说可以,於是她想,那现在我该要出去好让他讲话,但黎指了书桌前的椅子要她坐下,然後用嘴型对她说”listen”,同时一面听对方讲话.

    对话开始了几句之後,她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讨论她的心脏病例!这个人,五秒钟前说不舒服反胃,见到来电是关於她的病例的,就马上神情专注的开始跟人家讨论!怎麽会有这种人?!

    见他这样容sE憔悴JiNg神疲弱,但却头脑清楚语气清晰的跟人对话,她心里有很多佩服,也有很多不忍;她问自己有没有办法为他做到这样?她真的不敢肯定的回答自己.

    好在这个电话并没有讲太久,从对话她听得出来对方应该是医生,所以双方讲话都针对重点,而且没有困难互相理解.黎结束通话後,凝目看着她,说:

    “你听到了对吗?我们可能找到一个医生可以帮你动手术了.”

    从她听到的部份,的确听起来是这样,“但是,”黎缓缓x1吐一口气,几许困难的说:“这个医生在芝加哥.”

    听到这句,她不觉有些怔忡,眼睛也瞪大了.黎看她的表情,微微点了一下头,说:“没错,我也觉得….”他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然後r0u了太yAnx:”有点伤脑筋…”

    於是他开始向她解释,在佛州找过一轮但不甚成功後,他又回过头去再问他在芝加哥的同学,有几个人都建议这位克列医生,在心脏外科名号响亮,机器手臂经验丰富技巧熟练,於是他自己找了克列,问他愿不愿意看一下她的病例,他表示愿意,所以他就把病例传给了他,刚才的电话是克列自己打来的.

    “简单的说,他说他可以做这个手术,微创,机器手臂,同时除瘤和换瓣膜,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样的医生.”

    她知道,接下来就是”但是”了.果真,黎说,他对两件事仍然有态度保守的考量,一个是医院本身,他在那所医院完成实习,据留在该医院的同学说,那里混乱的程度跟以前没什麽两样,在白纸黑字的纪录上,最起码有两件事他觉得很不安心,一是那医院感染数字太高,另是护士和病人的b例过低.

    “你如果在佛州医院觉得日子过得还不错,到芝加哥你恐怕会受不了那种杂乱,护士成天焦头烂额,而开过心脏要在那样的环境住院….”他怜悯的看着她,底下的千言万语她猜他就不想再说了.

    过了两秒钟,他又继续说:“另一件事,就是开完刀,出院後,你要到哪里休养的问题.你不可能住b方说七天出院後就飞回来,或是拉车回来,你势必是一定得要在当地某护理机构住一小阵子.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尤其还弦接得上,在你出院当天就有房位可以入住,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她默默的点头;她明白他在说什麽;如果讲给在台湾的朋友听,他们的反应可能会是”那就在医院住到可以回家时再出院啊!”但是美国的保险不是像台湾健保那样”慷慨”的.可是,不论她得要在什麽样的地方住到可以耐得住回程的旅途,就算是个airbnb,可是真正困难的问题恐怕是离开家b方说两星期;她当然排除让可伊跟御天J兔同笼,但也有可能刚好碰到御天出差,难道她要把可伊再塞给卡洛琳家....?

    更可怕的是老戏码,御天把他妈拿来,要她”照顾”可伊....

    而且,她很怀疑御天的医疗保险会付外州的手术.

    在她这些念头转过一圈时,黎也思考着,然後开口慢慢地说:“其实,我想的是,究竟能不能用什麽教学或病例研讨的途径..….”

    说到这里他突然就停下来,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摀上自己x腹之间,低着头,好像提住一口气在抑制住些什麽.

    她马上心有警觉,他一定是觉得人不舒服了!她马上往前一倾扶了他,让自己维持稳定,然後迅速的问他:“你还好吗?要我帮什麽忙吗?”

    她可以看得出来他咬了牙关,在呼x1调整自己,没有应声,但轻轻的摇了摇手.好一会儿後,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叹道:“我想我还是躺下来好了.”

    “我想你休息吧,等你好了再说.”她疼惜的对他说,一面扶他躺下.

    他仰在枕上,神情困倦,但是,他沉思般的想了几秒钟,又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