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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隔天，是跟江岁予约好要见面的日子，方尚良去迎接时，江岁予马上就看到他露在短袖短K外的新伤，在玄关就把他翻来翻去查看了好几遍，才情愿去房间里。

    「你跟乐翔打架？」江岁予抓着他的双手，仍然不太敢相信。

    方尚良其实觉得b较像自己单方面挨打，但是这跟被咬的事一样，说出来好像只会让情况变得复杂，他只好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难受吞回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江岁予转开药膏，困惑地问：「为了什麽？」

    方尚良沉默非常久。

    「……我不知道。」

    於是眼前的人轻叹了口气，打算先替他抹药，「你身上多了好多瘀青。」感觉b他还清楚哪些伤是新的，哪些是旧的。

    下午被窗帘筛过的光，柔柔地从旁边洒落，方尚良趴在桌上，把受伤的那只手伸给他，身心逐渐放松下来，彷佛看着江岁予仔细照料的模样，就能够得到抚慰。

    至少他能开始不用情绪化的想法去看待整件事，在这之前，因为疼痛，他都很强烈地希望这辈子可以跟戴乐翔再也没有瓜葛。

    如果要给脑袋一个简单的理由，那就是戴乐翔真的很讨厌他，恨到想揍他一顿，把咬嘴唇当成一种表达厌恶的方式好像也能说得过去，在他心里戴乐翔这麽想并不违和，毕竟那是一个会用舌头碰人家脖子叫朋友起床的家伙。而且真的很痛。只是如此一来就没办法解释艺术节那天发生的事，还有所有没问明白的。

    不说江岁予希望他们好好相处，他自己也不喜欢尚未好好认识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只是总感觉，戴乐翔有意让厘清变得困难。

    最开始的时候关系不是这样吗？那人指出这点的时候，感觉也在谴责他的遗忘。但曾经发生过什麽，他想破头了也想不起来。

    戴乐翔最初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和现在似乎没差多少，冷漠、尖锐、骄傲、充满争议……

    「这件事很奇怪。」江岁予缓缓地说，「第一，我这两天看到乐翔，他看起来好好的，只有你一块青一块紫。第二，我不认为乐翔有什麽地方看你不顺眼，需要到这个样子。」

    但挨打了是事实。方尚良实在很不喜欢换个姿势就压到痛处，让眉间近期时常拧着，「先不说他真正的感受，他表现得真的像很讨厌我，他没跟你说过我的坏话吗？」

    江岁予马上摇摇头，「没有，而且他对於不喜欢的东西，并不会刻意去掩饰。」

    「有没有可能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骂我？」

    「不是这样，我从来不觉得他反感你。」

    方尚良看向旁边，叹了口气。他很想相信这些话，江岁予跟戴乐翔相处的时间b他久上许多，对那人的描述也该有一定的可信度。只是，他担心戴乐翔把自己埋得b他们想得都来得深……

    那双眼睛看别人时都是冰冷、复杂、隐晦，只有望向江岁予的时候有着真诚与温暖。他从来没办法确信，那之中包含着的想法，是否仅止於友谊。

    经过一番挣扎，方尚良问：「你觉得我该怎麽做？」

    「我当然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我也很想，但是每次讲一讲都变得像在挑衅，跟他对话我都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不良似的。」开始讲一件事，满腹抱怨就渐渐在後面排队，「而且他真的很喜欢无视我！之前我当班代的时候，我在讲话，他不是像没听到，就是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明明在讲很重要的事。我真的很想把单独他拉到外面，直接贴在他耳边对他把整段话再讲一次。」

    江岁予微微一笑。

    「如果你真的没办法，我也不想你勉强，而且……」

    他把方尚良的另一只手拿起来，垂眼轻抚着他的指节，「你不要被欺负了不说，不要再受伤就好了，我看了都觉得好痛。」

    「不会啦，还算能忍受。」

    「那就好，只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像那些痛觉，担心别人因此难受。」江岁予抬眼与他对视，「保护好自己，好吗？」

    呆然片刻，他点头说好，安心也安静下来。

    无论戴乐翔是怎麽想，江岁予很关心他这点并不会改变。方尚良看着每个温柔的举止，暖暖地笑弯了眼睛。

    这只手瘀青的范围b较大，得把药膏拿来再挤一次，江岁予抹着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乖乖站着给人家揍？」

    「没有啦，只是我有话没有说完，想把他留着，却不太成功。」方尚良感到抱歉，总觉得自己老是像个不知道危险的笨蛋。

    顾忌没有变少，他却仍希望能再跟戴乐翔谈谈，除了想知道的事，他也感觉那个人是故意要把他推开、让他误解。

    他不希望有任何关系是这样收尾。

    而且不晓得为什麽，一面对戴乐翔，他就不想当个随和的人。

    「再约他谈一次他会答应吗？」方尚良问着也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被自己抛下的聊天室。

    「就试试看吧。」

    江岁予看上去是抱持正向态度的，方尚良藉此给自己信心，马上传了一句可以找时间谈谈吗。他想对方应该需要时间考虑，也就要把手机收起来。

    结果戴乐翔不只立刻已读，还马上说不要。

    他想到国小的小朋友都会气愤地喊某某人都不理我，不被理会像是件很严重的事，此刻他好像清楚地回想起那种感觉，把萤幕拿给身旁的人看，「我觉得他是一直守在手机旁等着拒绝我，为、什、麽……」方尚良一边念一边将三个字满是埋怨地打上去。

    戴乐翔回：你再传讯息来，我会封锁你。

    「还是我帮你劝他？」江岁予问。

    很快又跳出第二句：也不要叫江岁予来说服我，没有用。

    没辙了。

    「看样子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我。」那样坚决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气馁，方尚良叹了口气，「算了，也许我该再等一阵子。」

    如果戴乐翔是真的想划清界线，那他烦恼成这样也只是庸人自扰。

    他想到那天最後发生的事。

    无论如何，虽然看不清楚，幽暗之下的情绪是很真实也很强烈的。他知道自己的是源自被影响跟不解，但对戴乐翔来说，除了讨厌，还有什麽是能够一样的深刻？难不成是Ai吗？

    他连有这种想法都觉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