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做大梦 (第2/2页)

绝，如坠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春梦。

    正想着，冷一盼听到女孩说：“……当时我偷偷跑出来，就想着去一个有海的城市，没想到赤潭也离海这么远。”

    一旁的红枣姜丝水终于煮好了。一盼将汤水倒在一个碗里，端给了女孩。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跑出来？”

    “家里穷，全家等着拿我挣彩礼钱给我几个弟弟结婚。我不喜欢他们给我找的亲事，就和我爸妈谈条件：把亲退了，我出门打工给几个弟弟挣娶媳妇钱。他们哪里能同意？我就跑了出来。谁知道出了狼窝进虎xue。”

    女孩四根手指捏住碗沿，只喝了一小口就辣得吐舌头。她撒娇似地对一盼说：“大恩人，给我撒点糖吧。苦得很。”

    “……”

    一盼到楼下大堂时，宾馆老板正因为电视剧里的情节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一盼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姐，能不能借点儿糖，一会儿和电磁炉什么的一起还给你。”

    老板被人打断了情绪，心中不免烦躁，说话不客气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娇贵小姐。做那种营生的哪个不是皮糙rou厚的，怎么一个肚子疼就呼天抢地的？”

    老板话这么说，倒嘴硬心软地从柜台后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包冰糖。她先抓了几颗包在一张卫生纸里，犹豫了一下，又添了两块。

    一盼接过包着糖的纸包，说：“姐，能不能再给几颗红枣。”

    “行了行了，别得寸进尺。我那枣大，有两颗就管用。”老板说完还是又塞了两颗枣到一盼手里，“让她好了赶紧走，省得给我整麻烦。一开始说住三天，拖拖拉拉住了一周了。她是不是故意赖着不走？”

    一盼笑着说：“这不是也照顾您生意嘛。哪儿有店主嫌客人住得久的？”

    “她我可不敢留。”老板对一盼招招手，示意他凑近说话，“今天有人在这条街上挨家挨户找人，我一看照片，是这个女孩没错！”

    一盼不信：潜龙镇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就算对方手眼遮天，怎么能这么快就寻到这里？

    老板看透了他的心思：“我骗你这个做什么？你天天就送饭的时候来，她趁你不在的时候出去过几次，谁知道是不是招了什么人跟过来。”

    一盼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老板。老板抚着自己的胸脯：“哎呦，吓我一跳！怎么？怪我没有告诉你？我这也算是保护客户隐私。”

    “小老弟，你听我一句。你啊，也别帮着给那女孩续房金了。”老板劝道，“这帮女孩心甘情愿地做着皮rou生意赚钱，嘴上却说是被迫的，不就是编排瞎话博人同情？”

    老板倚在柜台上，老道地说：“让我猜猜，她是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和你说她家境不好，家里孩子又多，父母逼她结婚，她逃出来给她那些不争气的弟弟挣彩礼钱？”

    老板观察着一盼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继续说：“这帮女孩我见多了。人呢，都不是什么大jianian大恶的，就是心眼多。总想着有一天能有个好心人养着他们。她们啊，就喜欢你们这些有钱的傻好人。”

    老板说完，点了点绣在一盼外衣上的商标。这衣服是福伯买给一盼的，说是冷文昌年轻时最喜欢的牌子。一盼不懂这些，只知道冷文昌喜欢的就是好的，但是之前倒卖过A货的宾馆老板可识货——那是国外的一个有名设计师的私牌，虽然小众，但是价格却不菲。

    老板心想：小妮子想得美，做梦做到天上去，以为自己能钓到个“小傻子”当金龟婿。

    老板一直偷偷瞄着一盼，眼瞧着一盼表情逐渐严肃，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又和他开起了玩笑，指着旁边的避孕套说：“你以为我第一天给你这个是为了赚钱啊？我可是保护你。省得玩出“人命”，你这个小少爷和你父母不好交待。”

    听了老板的话后，一盼没有表态，而是满怀心事地回到了房间。他丢了一颗冰糖到女孩碗里，又把剩下的一股脑地倒在了还温在电磁炉上的小锅里。

    隔着热糖水蒸腾的水汽，一盼看着女孩小口啜饮着糖水。他想：

    如果她不是刘妍，真正的刘妍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