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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ter(5) (第2/2页)
要逃避,为什麽要否定? 「待会我要收到你写完的考卷,不然我可能就要叫爸爸来了。」 因为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坚持不下去。 沈明韫小时候以为夜很长很可怕。 後来真正熬过一次後,她看见远方微微泛起的天光,才恍然意识到。 夜没有那麽长,也没有那麽可怕。 可怕的是她手里拿着的刀── 和像耳机线一样蜿蜒的,手腕上的鲜血。 她把刀洗乾净,收到了厨房的柜子里,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早上六点。 沈明韫套了件薄薄的外套,走出家门,搭着电梯上了顶楼。 她将脚踩上栏杆,周末清晨的街道没什麽人,只有几辆车缓缓驶过大楼前空旷的大道,「唰」的一声是孤单的独奏。 某些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孤独本来就是常驻的。 沈明韫伸出手,感受着风吻着自己的掌心。分隔岛上一排路灯都暗着,它们被太yAn夺去了光辉,人们脱离了黑夜,就不再需要路灯了。 同样的,同学们脱离了学校,就不再需要「小太yAn」了。 开心果裂开的y壳像微笑,沈明韫戴着的面具是笑容。 沈明韫笑了,不巧的是手腕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脸上的笑变得哭还难看,笑声也变得像cH0U泣。 「五盒吗?」药局的老店员似乎有些诧异。 「对啊,mama会头痛,想说一次买齐。」沈明韫笑着说道。 那老店员点了点头,边扫条码边道:「好孝顺啊,你mama有你这样的小孩,一定很欣慰。」 沈明韫又笑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也更灿烂了。 她付了钱後,将五盒普拿疼收进书袋。那袋子甚至有些装不下,沈明韫又拿了一叠旧考卷出来,才勉强将普拿疼塞了进去。 这是一个十二月的夜晚,飕飕的冷风无情地划过身上每一寸肌肤。 打开大门,走进无底般的漆黑。窗帘是厚重的缎面布料,完美地掩住了窗外人家的灯火,只剩下一段一段的白光不时自顶上呼嚣而过。 沈明韫丢下钥匙,缓缓地踏着愉悦的舞步走向房间,此刻她的舞伴正安静地扶着她的足尖。舞伴的面孔是Y翳的;舞伴的步伐是沉默的;舞伴是没有轮廓的......交织在地砖的冰冷之中。 点开手机的音乐软T,沈明韫的手指轻巧地按下播放,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足下的舞步於是踩着鼓点飞扬在空间。 Alltheleavesarebrownalltheleavesarebrown Andtheskyisgrayandtheskyisgray 其实沈明韫有点不习惯吞咽药锭的感觉,记得平时感冒吃的还是小儿科那被细细研磨成粉末的药,配着水吃下去还会有药的怪味。 普拿疼好多了。沈明韫暗暗想道。 她轻松地从剥出了五颗,一口气配着水吃下去之後,心中莫名升起了成就感。那b考了一张一百分更让人愉悦。 沈明韫开始办起了大赛,看能不能一次吞下十颗。只是十颗会塞满整张嘴,连吞下一颗都不行。她只能沮丧地将自己的纪录停留在七颗──七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一个七、两个七、三个七......七个七的时候,好像就是要下葬的时候了。 她把空了的壳子跟纸盒堆叠整齐,又在书桌上放上一张写着「不要救我」的纸条後,腹部便开始剧烈地作痛。 这不是胃痛的痛,是内臓要被撕碎的痛。 沈明韫倒在地上,把身T缩成了一小团。她紧紧咬着下唇,天花板上昏h的灯光洒在身上,瓷白的地砖在冬天变得很冰冷。 从天花板投下目光,她像一尊名为受刑的石膏像,脸是暗灰的;手是暗灰的;从长K里探出的脚是暗灰的。 眼前的景象被疼痛激出的泪光模糊了轮廓,沈明韫抓着衣角颤抖的手逐渐松开,无力感蔓延上全身。她无声地闭上了双眼,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温温热热的眼泪。 IG。 mask新增了一则贴文: 我想要去旅行,当一只旅行青蛙,像三毛一样走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梦想还太遥远,所以我想考上一间普普通通的大学,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再普普通通地存钱,有一天就能像她一样到处趴趴走了。 如果再幸运一点,当个作家又或是画家也很好,只是那也是个太遥远的梦想。 还有一个梦想是,找到一个可以理解我,听见我,把我从无法传递声波的真空中拉回地球的人。 我的梦想离我都太远,如果哪一天有实现其中一个,那都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幸褔了。 我Ai而不被Ai,也不值得成为任何被动句的主词。 我是那个常常被忘记要加上的句点,徘徊在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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