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之十七、矛盾 (第1/1页)

    虞浩楠把拎着的纸袋提了提，里头是一双皮鞋和一双球鞋，「这个，给你放在玄关。」

    「我不需要。」万璟然没有伸手，果断回绝。

    虞浩楠依旧提着纸袋没有收回的意思，他其实已经料到万璟然会拒绝，但还是巴巴的给人送来，他大概是闲得发慌。

    看着万璟然坚决的表情，虞浩楠叹了口气，「你就当放安心的。」他拨了拨头发，不知道该怎麽和万璟然解释自己的行为，只道：「能避免的危险就别考虑用武力解决，你辣椒水还是可以放，但鞋子也放着吧。」

    看着虞浩楠举着袋子的手，万璟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挑眉问：「是放着让你安心还是让我安心？」

    「让我安心。」虞浩楠无奈的叹气。

    万璟然沉默了一瞬，张口yu言又止，她想知道虞浩楠何必C这心，他又不是不了解她，她向来，能够照顾好自己。

    夏季夜晚微风徐徐吹过，便是如此空气还是闷得很，她放弃了到嘴边的话，只是举了举手上的袋子，「谢啦。」

    「嗯，进去吧。」说完，虞浩楠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像是要看着万璟然进社区再走。

    万璟然走了几步，忍不住又转过身看虞浩楠，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你吃过晚餐了吗？」

    虞浩楠摇头，「还没。」

    「那上来一起吃吧，不然每次点外送我都吃不完。」

    虞浩楠一愣，随後莞尔失笑，「你就是想找个帮忙吃饭的饭桶吧。」不是疑问句。

    万璟然耸肩，「不要拉倒。」

    「好，一起吃饭吧。」

    两人依然和上次一样点了外送，因为万璟然已经好一阵子没去超市采购，此时冰箱里只剩气泡水和果酱，是万璟然早上调气泡饮料用的，虞浩楠看着她的冰箱汗颜，「这是闹空城计吗？」

    「最近太忙了啦，没时间买东西。」万璟然随口敷衍。

    一边吃东西，两人一边闲话家常，聊到下午去访谈孙亦舒的事，万璟然依旧觉得很不对劲。

    「我觉得孙亦舒怪怪的。」万璟然咬着筷子，有些纠结，她说不上来具T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想到这nV人就觉得有块疙瘩卡在气管处，连呼x1都不顺畅。

    「怎麽怪？」虞浩楠挑眉问。

    「说不上来。应该说是有点矛盾吗？」

    虞浩楠耸肩，「人不都是矛盾的吗？」

    ──虽然这麽说也没错，人类是种矛盾的生物。

    万璟然摇了摇头，「不是那种哲学上的矛盾，是行为上的矛盾。」

    虞浩楠见她是真的困扰，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向她，「那你说说看是哪里矛盾？」

    万璟然皱着眉头尝试理清大脑内庞杂的思绪，并用言语和虞浩楠解释：「在我访谈的过程中，她和我说了很多她和她爸相处的时光，一起做木工、看电影、出去吃饭──我大概看过她写的关於她爸的那本书，里面也花了大量的篇幅描写他们父nV间的互动，感觉孙晋诚真的是个好爸爸，书里还写了她发现自己父亲是连环杀手时内心的挣扎和不可置信。访谈的时候，她的情绪很鲜明。」

    见虞浩楠全神贯注的听着她的分析，万璟然继续道：「她的情绪异常的鲜明，我可以听得出她在挣扎、在压抑，在为她爸犯下的罪刑感到痛苦。」

    「你觉得那不是自然流露出的情绪？」虞浩楠听出了万璟然的意思。

    「啊，就是这样！」听虞浩楠那麽说，万璟然突然感觉到一种拨开迷雾的豁然，她一直没办法找到b较直观的描述来说明孙亦舒言行间的违和感，「你刚才也说人是矛盾的。她的情绪太单一、太鲜明了，像是故意演给我看的。」

    万璟然做过很多访谈，她也见过很多人，人的情绪是复杂而矛盾的，喜极而泣、气极反笑都是真的，喜欢和讨厌是可能同时存在的，人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是多面向的、无法用单一词汇定义的存在。

    更多时候，万璟然是无法如此直接的看出一个人的情绪的，越是负面的情绪越难以单一词汇去给予完全的定义，也越难被一眼看穿。

    而孙亦舒不是，她的痛苦就是痛苦，单一而直接，这种状态万璟然很熟悉，那种感觉就像她在面对孙晋诚时的状态──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好奇、我不厌恶你、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情绪。

    这些情绪是万璟然故意演给孙晋诚看的，为了从孙晋诚身上挖出她想要的故事。

    那孙亦舒演戏的目的是什麽？

    「这对父nV倒是满像的，都很擅长伪装情绪。」虞浩楠有些讽刺的笑，「调查局的前辈和我说过，孙晋诚之所以可以逍遥法外五年之久，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心理素质真的过y，在孙晋诚还没被抓到的时期，警察曾经非常接近他，因为他的行踪和多起命案重叠，不可能不被怀疑，但他每次都能很自然地蒙混过关，有一次他甚至骗过了测谎机，大摇大摆的走出调查局，那时候他家里有两具屍T。」

    虞浩楠看向万璟然，半开玩笑着问：「你觉得反社会人格会遗传吗？」

    闻言，万璟然一愣，随後微笑反问虞浩楠：「你觉得杀人犯的基因会遗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