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大同 (第2/2页)

来，十来分钟后，老黑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我叫膳房的人给你炒了碗饭，煮了碗鱼汤。”

    他把托盘放到桌上，程子牧立马就循着香味下了床。

    饭碗不小，而且堆得冒了尖，从颜色来看，用料极其丰富，另一个碗里，清亮的汤中有几块洁白的鱼rou，些许葱花与油花浮在汤面上。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小碟，放了些切成块的白萝卜榨菜与几只水煮大虾。

    程子牧毫不客气，大快朵颐。

    “这虾是今天刚从河里捕的，新鲜的很。”

    老黑仔细地给虾扒了皮，然后温柔地放到程子牧碗里。

    “谢谢……”程子牧嚼着饭，说话含糊不清，“等等，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来？”

    “首先，你是老家主唯一的直系亲属，这个位置理应给你。其次，如果你是问，为什么我不来做的话——第一我的身份不允许，第二我做不来。”

    老黑顿了下，继续说。

    “没有家主的日子里，都是胡忠在主持，呵，当年我弟弟死的时候，他守在棺材边上哭了整整一星期，下葬的时候，哭着喊着求我让他陪葬。”

    “真是难以想象，他一个奴才，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跑题了，还有一点，你很聪明，这点我很确信，而且我十分相信你能把这个位置做好。”

    一碗饭很快就见了底，程子牧放下碗，将鱼汤一饮而尽，然后发出满足的声音。

    就在此时，房门响了。

    “谁啊？”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顺便让胡忠把村里的药师叫过来了，给你检查一下。”老黑说着，起身开了门。

    一个满脸凶相的和尚走了进来，这人也是一身蛮横彪rou，但要比老黑矮上一个头，四肢也不及老黑修长，线条虽称不上精壮，却也敦实可靠，就是身姿丰腴了些。如果把老黑比作狮子，那这位就是活脱脱的棕熊。

    这人身上的僧衣虽称不上褴褛，但也有些年头了，胸口就这么大开着，浓密的胸毛看得一清二楚；他脚踩一双简陋的草编僧鞋，露在外面的足袋沾满了污秽；一身古铜色肌肤，令程子牧想起寺庙中，在烟火下泛红的佛像；一把粗糙外张的胡子，脑门上顶着六个戒疤。

    “洒家听闻小家主已醒，故前来把把脉，确保小家主身无大恙。”这和尚说着，卸下背后的包裹，取出东西来。

    “这，这到底是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有和尚呢？”

    “哈哈，老实说，就他一个和尚。你先别问了，先让老虎给你检查检查。”

    胡忠立刻过来收拾了桌子，和尚和程子牧面对面而坐，将把脉用的枕木放到桌上。

    程子牧识相地挽下袖口，将手放了上去。

    和尚宽厚的手指按了过来，他闭着眼，粗糙的指肚在腕口游走。程子牧无聊地看向这只大手，盯着虎口上厚厚的老茧看。

    “呃……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还请小家主平心静气，切莫言语。”

    “啊，好。”

    就这样过了片刻，和尚睁开眼，收回手，开始收拾东西。

    “并无大碍，按时进膳入睡，方可调理生息，若无他事，洒家便告辞了。”

    “哎——”

    还没等程子牧说话，那和尚就推门离开了，走之前还扭头看了程子牧一眼。

    “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呢……”程子牧嘟囔道。

    “哎，我替他说。”老黑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叫曹传虎，是我们程家的御医世家，和你父亲是十分要好的发小，甚至好的有点……过火了。”

    “从你父亲去世，他就日渐消沉，离开大同后，据说在轻生时被一个老和尚救了，然后就皈依了佛门，六根清净到现在。”

    “你平常见着他，叫他虎叔，或者传武和尚，都行，别看他长得凶，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温柔地很。”

    “哦……”程子牧看向半开的房门，“我现在可以出去玩了吗？”

    “当然可以了。胡忠，给小家主换衣服。”

    “哎！我差点忘了，”程子牧一拍脑门，“我原本的衣服呢？”

    “给你放起来了，你要穿的话现在就可以。”

    “哦，那还好，这衣服不是我的，要是丢了我可赔不起……哦对了，你有没有给我带点行李回来啊？手机，衣服，日用品……一类的？”

    “没有。”老黑回答的干脆利落，“除了你穿的这身衣服，什么都没带回来。”

    “彳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