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突如其来的暗恋 (第1/1页)

    没过几日，凌雪便收到了阁内寄来的几身改过的校服，拆除了凌雪阁的标志、做了几处改动，除开配色，几乎看不出与凌雪阁的关系，还有和腰牌一起跟随自己多年的红围巾。“我都出钱买人了，你们凌雪阁出钱送几身衣服也是应该的。”奶秀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衬得皮肤莹莹如玉，教凌雪挪不开眼，“你们平日出任务衣服碎了可有人缝补？”凌雪思考了一下，认为这个问题不涉及阁里的机密才开口道：“若能活着回去，可以凭腰牌找后勤重新领一身。不过多数时候...人会和衣服一起碎掉。”奶秀没忍住，捂着嘴小声笑了出来，含糊不清的念叨了一句：“我不会让你碎掉的。”凌雪好似没听见一般戴上红围巾掩去下半张面容，把腰牌收入怀中。

    凌雪习武多年，耳聪目明，自然是听见了，但是多年来一直抱着必死的觉悟为阁中做事，即使是同门一起执行任务也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眨眨眼装作没听清。幸好奶秀习惯了凌雪沉默的性子，也不在意他的回应，自顾自地换了话题：“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打算什么时候侍寝？”凌雪再次卡壳，僵硬地跟着重复：“侍寝？”“你的价格比普通侍卫贵这么多，总要物超所值吧？”奶秀意有所指地向下暼去，目光在凌雪的腰腹处流连，看得凌雪直冒冷汗，外面天色已暗，月光把树梢的影子投在桌面上，一阵风吹过，响起树叶的沙沙声，拉长了凌雪的沉默。他没理由开口拒绝，奶秀是委托人，侍寝不属于损害阁中利益，于是在奶秀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凌雪视死如归地去沐浴了。

    纠结到身后浴桶里的水都失去了热气，凌雪最后还是没有穿里衣，单穿一条亵裤来到了奶秀门前。并非没有为探听情报以色侍人的先例，阁中也会开设相关的课程，但大多数时候这些理论知识并不会得到实践，凌雪平日里执行任务忙得清心寡欲，也没空找人实践这些，仅有的几次自渎还是在青春期刚长开那会儿做的。阁中交给他的任务一向被完成得很好，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无法拒绝奶秀提出的侍寝，凌雪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屋里只点了一只红烛，烛芯剪得短了些，光线昏暗，凌雪适应光线后，看见床边挂起了粉色纱帐，床单和被子都是一片艳红，奶秀穿了一身白色丝绸睡衣倚在床边假寐，像是牡丹重重花瓣里娇嫩羞怯的花蕊。

    他看起来也是刚沐浴过，浑身散发着热气，脖颈处白皙的皮肤下透出漂亮的粉色，头发随意拿木簪挽起，看样子只有发梢沾了点水，滴在白色的睡衣上留下几滴水渍，从凌雪的角度看不清他的面容，堪堪能看见他略微张开的嘴唇，整个人散发出柔软无害的气息。“你来了。”奶秀钻到床里半坐起身，掀开被子一角拍拍床铺，眼神扫过凌雪上半身惊讶地挑了挑眉，“准备这么多？身材不错。”一句夸赞搞得凌雪本就不多的心理建设更加岌岌可危，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靠近床边坐下，还没坐稳就被奶秀一下拽倒，下意识想伸手抓点什么稳住身形，于是纱帐被扯散遮住了一半烛火。近距离下仰视奶秀这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凌雪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跳再一次因为那股清甜的熏香猛烈地跳动起来。奶秀向下钻进被子里躺好，也不管凌雪还没把脚挪上床，闭上眼睛，脸颊缓缓地向他靠近......最终下巴垫着他肩膀，怀里抱着凌雪的胳膊，准备入睡。

    凌雪呆滞地看着床顶，思考“侍寝”的含义。

    “别发呆了，把腿挪上来。”说话的热气喷在凌雪锁骨上，离得远些就变成凉气扫过了他的心口，给剧烈跳动的心脏泼了盆冷水。凌雪慢吞吞挪进被窝，规规矩矩地平躺着，耳边响起奶秀低低的笑声，胸腔的震动顺着紧贴的手臂传来，震得他也忍不住悄悄勾起唇角。他猜现在奶秀的表情一定是那种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坏笑，眯着眼抿起嘴角带着一股小狐狸的既视感。

    可他不敢转头看。

    他怕转过去看见奶秀的眼中盛满烛火照亮的自己，怕心跳随着清甜的香薰再次被蛊惑，怕心里泛起酥酥麻麻中甜蜜酸涩的陌生感觉，干脆没话找话：“所以你喊我来......”“食不言，寝不语。”话头被打断，凌雪感觉到奶秀的呼吸逐渐放缓，真的要沉沉睡去，不由得又生气又好笑，盯着头顶繁复的扇子纹样沉思。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过去的人生总是蒙上一层灰暗的纱，重心围绕着阁中下派的任务，时刻紧绷着神经，一旦失败就要面对尸骨都无法收敛的同伴和插翅难飞的险境，从未被人愚弄后还能如此开心。不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恶作剧而开心......那是为什么呢？纷乱的思绪纠缠在一起，像被狸奴玩过后散落的毛线团一般找不到源头，缠在扇子的纹样里难寻起笔处。

    为他。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答案冲破翻涌的思绪炸开在他眼前，连带着耳边奶秀小小的呼吸声一起，攥住一整颗心。这个惊天的秘密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他僵硬着，小心翼翼地，侧过去一点，如同小偷一般，悄悄吻住一撮翘在唇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