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终结于烈火 (第1/2页)

    “父亲。”

    安图雅第一次用自己的火球击中靶心时，维斯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感受到对方喜悦之情，小公主有些意外。她在礼仪、学识和剑术上取得了更大进步，可父亲都未曾露出笑容。

    “为什么您那么高兴？”于是她问。

    维斯抬手，拍拍女儿头顶。公主又长高了一些，剑术老师说她在训练上异常刻苦。

    “你知道光明教会为什么能推翻精灵、制衡其他种族，统治大陆如此之久吗？”国王问。

    安图雅不明白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相关性，但来自父亲稀有的夸奖让她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因为光明神？”她试探着回答。

    很快她知道自己答错了，可维斯并未因此责备她。

    “神是什么？”他说。

    “一些传说、故事碎片，和将它们拼起来的信念。”

    “神只存在相信他们的人心中，一种幻象。”

    “幻象不能给带来胜利。”维斯说，“当你翻看历史深处，有关神圣塔林的字里行间，你看到了什么？”

    “是必胜的勇气吗？是不死的颂歌吗？是神的祝福吗？”

    “不是。”

    他自问自答。

    “是火。”

    什么东西带来火？

    是什么让神圣塔林燃烧起三日不灭的大火、让精灵曾经的生命之树化为灰烬？

    [龙之血]。

    “黑钢”米拉波雷亚斯的火焰贯穿大厅，任何生物在那高温下都被一视同仁化为乌有。洁白的神像被龙息熏黑。

    巨龙摆动头颅，气流将周围其余魔物也吞噬进去，万千哀嚎与求饶顷刻间便戛然而止，只剩余灰在guntang空气中飘散。

    火光照亮施法者，燃烧的热浪铺扑在希里脸上。

    假如说刚才这里还是魔鬼攒动的深渊，此刻，她面前成了一片寂静的地狱。

    卡厄斯睁眼，面前焦黑废墟映入眼帘。

    他无动于衷，回头，终于看向脚下的女施法者。

    “我弄丢了他的血。”他对希里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那一瞬间，法师的红瞳中终于透露出些许人类情感：对自身深深的失望。

    怒火让他召唤黑龙，仇恨让他焚烧，可现在他又陷入余烬无意义的迷茫中。

    他没能完成对自己承诺的事，为此卡厄斯感到失望。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来缓解内心这种空虚感？

    这里还有对伊恩来说重要的人，保护他们，也许就能补偿他未完成的承诺。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在乎的呢？魔物、感染者、人类，他们对待自己有什么差别吗？

    于是黑龙降落在受困的希里面前。

    一片焦土中，米拉波雷亚斯调转身躯，每一步都震得圣殿地面摇晃。

    “我要求你的东西呢————！”

    它询问头上的法师，声音隆隆作响。

    卡厄斯冷淡回道：“我只答应你推倒石碑。”

    “龙蛋在国王手上。”他又对黑龙说，“我能带你找到它。”

    他哪里猜不到米拉波雷亚斯的想法。在卡厄斯推倒石碑后，他们之间契约关系也随之终止。现在，施法者对黑龙来说，不过是用完的弃子。

    为保全自身，人类便提出新合作要求。米拉波雷亚斯对此不屑一顾，却没有拒绝。毕竟对成年巨龙来说，找到一枚不及人类婴儿大的龙蛋，比屠光一整座城难多了。

    几乎是瞬间的事，下一刻，米拉波雷亚斯落在中庭，内部燃烧殆尽的庭院巨树被龙翼刮倒。

    黑龙起低头，站在上面的卡厄斯和国王再次面对面。

    “你总是让人惊喜连连。”维斯说，语气依旧毫无波动，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

    “可你无法逃离预言。”

    说罢，从国王背后腾起一道扭曲的灰影。

    那魔物样貌诡异，仿佛长了骨翼的红蛇，除了没有四肢酷似巨龙。依稀能辨认出那血rou模糊的庞然大物头顶镶嵌的教皇冠冕。

    阿夫纳承担的深渊诅咒和石碑下的精灵骸骨相互融合，竟然形成了酷似血虫般的蛇状怪物。

    几乎在对方出现的同时，米拉波雷亚斯便喷出火焰。即便厌恶人类，巨龙仍是深渊生物的死敌。说时迟那时快，维斯抱着龙蛋，朝旁边一扑，被奥菲的傀儡接走。

    可卡厄斯速度更快。

    寒光一闪，利剑将国王抱着龙蛋的右胳膊整齐切下！

    维斯疼得大骂一声，来不及惦记自己刻着与龙契约的右手，随即被奥菲接走。

    法师落在废墟上，捡起龙蛋，踢开血淋淋的胳膊。他刚站起，背后便扫过一道龙焰。

    黑龙和血虫的战斗远远超过人类范畴。两只巨大猛兽互相撕咬，场景像极了卡厄斯曾在梦之森目睹的白龙之战。血rou雨水般落下，洒在教会已成废墟的中庭上。黑龙身上伤口不断增加，可血虫被龙焰烧毁的部分仍在复原。

    米拉波雷亚斯发出恼怒的震天巨吼，血虫张开布满一圈圈尖牙的口器，嘶声作为回应。属于它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顶着龙息，卡厄斯开始奔跑，试图寻找机会，进入血虫，抢救深陷其中的教皇。

    与此同时，听到了动静的希里正一瘸一拐，再次朝中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