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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7 (第2/2页)
对不对?”他逗着信喵,让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对我说的。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在门口跟着一起等,尽管我的耳朵竖得像个雷达,不放过一丝屋里的声音。韩信也许在后院,他还没发现屋子里有了客人。 “我设想过许多和故人见面的场景。”项羽说,“但这种假设不适合我。” 他把信喵拎起来,小心地把信喵放在披风里,“刘季行事虽流氓无赖,但其实也有可取之处。” “嗯?” “就比如说故人见面,含情脉脉或者分外眼红都是假的,真不如刘季那张脸皮的厚度有用。” 我想说些什么,屋子里却响动起来,大抵钟离眜也觉得奇怪,想推门出来,项羽回敲了两下门,告诉他休想。这响动把后院的韩信吸引了过来,我猜想那天他是去给霸王喵和信喵找猫粮的,这是事后我看见他家地板上散落的大片猫粮而推断的。 故人见面,先是掉碗的声音,叮呤咣啷的一声,我的耳朵立马立了起来,随后听见韩信不可置信的声音,喑哑又不确定地询问,“钟离...哥...” 我心里叹气,拿出小本子默默记录,项羽看我拿着小本子,凑过来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记什么?” “记录一下,好写工作记录啊。”我说着,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那过两天找你吃饭你也得好好记。”项羽没头没尾地说道。 那肯定的,不过我不觉得宴会有啥好记得,专心听着屋内此时的变化。 “韩信?”大概没料到此时相见,钟离眜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迟疑。 “是。”韩信回答道。 钟离眜确定了来人,但似乎无心和韩信多说,转身开门要走。项羽在屋外堵门,狠狠踢了一下,“说清楚了再走!” 韩信内屋的房门受到了两位楚军大汉的争执,我听着合叶发出吱嘎的声音,估摸着一会儿这门也得坏。钟离眜虽然年龄上在三人之中最大,但武力上,项羽实属巅峰,他出不来,韩信趁此机会挽留。 我听着着急,摸到侧面,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偷看屋内情况。 钟离眜被项羽堵在屋内,韩信得了留住他的机会。他似乎知道钟离眜此次离去,便是决裂的前奏,是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听着这声音都疼,看着这修罗场,没了吃瓜的心情,不如让项羽他们解决完了告诉我个结果,可是我一想,这关键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使君,所以我走了两步,又回到了我戳的窟窿处观望。 “钟离哥……”韩信拉住了钟离眜的手腕,苍白的嘴唇开合,正要说些什么。 钟离眜一甩手,摆脱了韩信,后退一步靠着门,面上已是不耐烦,如果不是项羽此刻拦着门,肯定就要离去了。 “我与你这汉大将军有何好说?”钟离眜语气疏离,握紧的拳头似乎就要砸在韩信脸上。 此话一出,韩信自是无法反驳,我看到他叩拜下去,蜷缩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小小一团,通往后院的门开着,寒风灌进室内,炭火被吹熄了,冒出呛鼻的煤烟。我知道他不是因为寒冷而颤抖,因为我听见了夹杂在寒风中的呜咽。他没法反驳钟离眜的问话,愧疚让他无法抬头,面对这个昔日故人。 项羽告诉我,他在赴死前与韩信做过交易,他甘心赴死,而韩信庇护楚军残部。我猜想刘邦不知他们见面之事,加之本就防范韩信,后面钟离眜之死也不过刘邦铲除异姓王的一个由头。那么韩信和他收留的楚军残部对此的反应呢?忠诚?造反? 韩信不会造反,最起码当时不会,他相信刘邦的为人,或者说被刘邦刻表演出的亲近与信任迷惑,从而坚信彼此是最典范的君臣。他会交出钟离眜吗?肯定也不会,项羽曾经在某次我们闲聊中告诉我,钟离眜对韩信很好,宛如兄长。如此便是进退维谷,我看着韩信颤抖的脊背,心里也是叹气。 这事没法解决,刘邦有他的立场,韩信有他的坚持,钟离眜自是更不用说,兵败如山倒,已是不由自己。我忽得想到到,韩信夹在中间,总是进退维谷,也不会杀死钟离眜,那这钟离将军是怎么死的? “当时事发突然,我断无杀害兄长以奉汉王之心....”韩信在冷风中找回声音,我几乎要趴在窗棂上听墙角了。 “那刘季轻狡反复,品行恶劣,三番五次撕毁与我楚军之协议。彼时天下既定,岂能容你?”钟离眜打断韩信的话,抗强有力的质问在冷风中响起,“说是要我性命,实则磨刀霍霍向你而来。” “我说与你共同击之。你便说刘季于你有恩,解衣推食,不可不报,再论汉王与你推心置腹,绝不会加害于你。” “我只问你,他待你如何?” “不过淮阴!”钟离眜气愤的声音在房屋内回荡,“再说回来,你答应项王安置楚军将士,如今安在?” “彼时安在?” 韩信自是无法对答,他的哭声分明起来,一向笔直坚挺的脊骨弯折下来,我意识到这是他最不愿意谈及的话题。他这一路,功名,知交,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竖子如何与谋?”钟离眜痛骂道,凛冽的双眼透过打开的后院房门,凝视着早已光秃秃的树干,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你既为难,我且自刎,也不过是追随项王去罢了。” “兄长若给我些时间,我必然能想出两全之法。”韩信的声音带着呜咽,他仍旧跪在地上,此时不过抬起头,满脸泪水,残破的灵魂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两全之法?”钟离眜反问道,“如何两全?刘季从未行忠义之事,文书立约尚能撕毁,怎地就得你如此信任?” “当年你为功名离开楚营,大丈夫自当如此立世,所以,我从未因此责怪过你。”钟离眜说,“你说项王未识你之才能,是,自有能识得。我只怪你糊涂,如此轻信刘季这小人,让当年那些将士束手就擒。” 话到此处,除了呜咽和道歉再无其他。我拍了拍项羽的肩膀,给他使眼色,示意该他上了。 “往事不堪回首,你在忘川多住几年就知道了。”项羽拍了一下门,“我也没少被刘季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且问他明天看见刘季怎么办就行了。” 钟离眜不接这话,趁着项羽不备,开了房门就走。我反应不及,当然了,我拦也拦不住的,韩信立马起身想要追,残魂吹着冷风,腿跪久了麻木得很,边喊着“兄长”边向前抢去。项羽眼疾手快捞了一把,这才没让韩信直接摔地上,我眨了眨眼睛,看着项羽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一转眼几乎都要抱在怀里了。 这....好痛....霸王喵给了我一爪子,从我的怀里跳下去,一转头就不见了。我...我....不应该在这里了....似乎.... “小丫头,钟离眜伤还没好,你去看看他别栽河里了。”项羽指挥着我。我闷头往外走,心想,忘川最近的河离韩信家至少得有十里地,这钟离将军走得比乌骓都快。 “别追了,你又追不上。”项羽说,自然不是说给我听的,我迈出院子的时候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他就住我那儿,你明天就能去看。” 我默默走出韩信家门,难怪项羽说刘老三行事也有可取之处,我看他现在脸皮就够厚的!!我怀着这样的愤怒,折返回来,愤怒地把贴在韩信家门上的红头文件撕下来。哎,往好处想,最起码以后金戈馆登顶有希望了,我才不介意我推谈恋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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