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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王八得令人愤懑  (第1/1页)
    那年她高三,准备毕业。    享誉北台湾的曜南艺术学校,在引颈期盼之下,迎来第五十届的毕业公演《安蒂冈妮》——古希腊神话的经典剧本。    作为这出戏的导演,颜予安不断自我激励,却也屡次垂泪。每次揩去泪痕,她都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这次的毕业公演,不仅历届学长姐会到场助阵,连展演老师在娱乐圈的好友们也将特别出席共襄盛举。    她该给足面子,把这公演排得很好。    颜予安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某天,班上同学开始问她:    「欸导演,男主角都没有来排戏,还演得下去吗?」    一出戏没有男主角,还演得下去吗?    她不晓得。    但她当时是这样说的:「阿森是身T不舒服啦,他过阵子就来了。」    第一次的算了,是她替他说的。    而身T不舒服这藉口还是来自於他半年前传给她的一则讯息。那时他们相约到剧场一起看一场舞台剧演出,当天她等了又等,他没赴约,直至舞台剧落幕後,只传了短短几个字:「抱歉,我身T不舒服。」    她在剧场大厅徘徊到落日余晖暗淡,攥皱了手中的票根,上面的字已模糊不清。自此「身T不舒服」成了她心上无法癒合的伤口,也成了她给大家的解释。    「导演,男主角乾脆换人吧?」    在第二十次的算了後,一起排练的同学看不下去了。    是呢,乾脆换人吧?毕竟,他们做为第五十届优等的艺校学生,背负着延续荣耀的使命,没有男主角,意味着连一场戏都排不了。    日历一页页翻向公演那天,再不换人,根本没法公演——    「你们给过他机会吗?现在就想换人是不是太急了?」    第一次的不可以,也是她替他说的。    同学们面面相觑,yu言又止,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真心话。    但紧随其後的是几句窃窃私语,隔了两三天在他们之间悄悄蔓延:    「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是什麽感觉?」    「应该是颜予安的感觉吧——?」    「可惜许聿森从来没把她当喜欢的对象来看。」    她为他背负骂名,像剧中的安蒂冈妮一样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所Ai之人。    然後,在经历了第二十五次的不可以跟算了时,科主任的话窜进她耳里——    「……因为个人因素,许聿森休学了,男主角要换人。」    这是她第一次深深T会到什麽叫刻骨铭心的痛。    他背弃了她,宁愿她被这些利刃千刀万剐,沉沦至万劫不复。    「导演,你再选一个男主角吧。」    那晚她回家後,数了数替他说过的算了跟不可以,发现自己数满一只手都不够。她从傍晚哭到清晨,哭乾眼泪,哭清心意。於是,她决定亲手埋葬那份情感,封锁许聿森。    她也开始学习不再帮别人说话,不说算了,也不说不可以。    她要把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变成可能。    ??    「算了,你快吃吧。」    而当她时隔十年後再次对他说算了时,她才发现她都没变,这十年来苦心堆砌的光芒,在此刻变得特别可笑。    这人还在她面前啃着J腿——    真是王八得令人愤懑。    「予安,你在吗?」    无线电传来傅岷的声音。    「在。」    「大家就定位了,可以请演员出来了。」    她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12:45。照表来看现在已经Dey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差不多40000元,这还不含她跟傅岷的薪水。    「吃得差不多了吧?」她忍不住问。    许聿森刚把J腿吃完,扒了两口菜。    「走吧。」    他cH0U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後站起身,迳直走向她。    颜予安屏住呼x1。    相隔十年,他们的距离再次从数公尺骤然拉近。当他擦肩而过,一缕辛辣气息袭来,混着柑橘与玫瑰的清香,轻轻在她鼻尖绽放。尾韵悄然浮现,是一抹沉静的木质调——像森林里的桧木与Sh润绿叶,淡雅而清新。    这气味她从未闻过,却彷佛在这十年来无数梦境里反覆嗅着。    「……你都没变啊,连香水都没换。」    他的手停在门把上,语气从容又带点笑意。    「茉莉花果然适合你。」    随着他话音落下,茉莉花的甜香才自她身上浮现。    十六岁生日那天,他送了一罐开架香水给她。当天晚上,她兴奋地把香水悄悄喷在耳後,伴着那GU甜香入睡。    之後,她习惯了在想他的时候喷,却不知从某天开始,她已经离不开这味道。第一罐用完後,又陆续添置了第二、第三罐,後来她也不愿去数到底回购了几罐。    思念化作一阵又一阵的茉莉花香,在梦里嗅见,醒着也嗅见。    许聿森这话说的,就像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她会一直闻着这个味道思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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