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出身 (第2/2页)

他这个儿子，除了偶尔会来看望他以外，他曾经给过他一个晋升的机会。

    那时候，熊绪更把他带到楚景王面前。

    晋见的情景，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记得的是那条可上青天的盘龙，是楚景王苍老而威仪万丈的身影，是出来後，青娘把他紧抱在怀中，将刀架在脖子上寻Si的情景。

    「他不是你的武器。」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象，他幽幽道。「况且，我瞧他b我小时候可聪明多了。」

    青娘怀中的霜序明显瑟缩一下。

    凤别很快会移开视线，声线倦怠而平静。「娘亲，放手好吗？你留在北戎，我改变不了，但是若要强求其他，我心里实在不安??翼王不是你能利用的，他??」

    踌躇着说不下去之际，青娘猛然昂首。

    「翼王答应助我成皇子妇！」

    软弱似乎在瞬间离她而去，提起一生中最大的执念，她眼中偏执像石头一样坚固不移，令凤别无奈慨叹。

    「原来他答应你这个??」

    律刹罗??无论何时何地，永远像一块大石压在他身上，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起身推开窗，外面的寒气立刻灌进来，削到脸上痛得好像刀割一般，让他刹那清醒不少。

    上京冬天的天气实在冷得要命，凤别张嘴呵出袅袅烟气，忽道。「齐妃早几年病Si了吧？否则你也住不进熊绪的皇子府。」

    骤然听他提起齐妃，青娘脸上泪痕未乾，已浮起深恶痛绝之sE，破口痛骂。

    「毒妇Si得好！我只恨她Si得太过痛快！」

    凤别将目光放远，嗓音轻渺。

    「也难怪你恨她。」

    齐妃就是织芊的生母，齐哀王公主的亲孙nV，织芊之所以被称作最尊贵的公主，便是因为身上流着自她而来的大齐血脉；皇子绪之所以能被楚皇看重，是因为自小被她抱养；而青娘之所以不能够被收作妾室，是因为不被她所喜。

    说起来好笑，这麽一个影响他一生的nV人，他甚至想不起她的长相，往日??果真如小溪流水，奔流不返。

    略侧头，他从窗与头发中间的空隙斜瞥青娘。

    「等皇子绪知道真相，无论翼王答应过你甚麽，他都不可能再纳你了。」

    青娘忿忿道。「你非要和你的亲生娘亲作对？」

    「我没有和你作对。」忽然间，见到青娘眼里像活生生一样喷发出来的怒火，他沉默一会儿後，改变了口气。

    「你非要这样说也可！就当是吧！」

    「阿雉，你有权有势，就要为难自己可怜的娘亲？」

    眼见儿子表现出前所未见的强y姿态，青娘抹去眼泪，激动地质问。「若不是你，我会在这里吗？我本来已经住进你爹的後院，他可喜欢霜序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目中的怨恨如箭夺弦而出，凤别难受地错开视线，嘴上说。「没有机会了！我出去之後，就会告诉皇子绪当年的真相！除非律刹罗兵临楚都，否则你别想做得成皇子妇！」

    青娘喝问。「你敢？」

    凤别叹气，没有直接回应。

    「就算我出去後不说，也不代表我以後不会说出真相。娘亲，安份一点吧??翼王答应捧你做皇子妇也好，做后妃也好，背後都是不怀好意的??还不如好好过日子。」

    不知由何时起，青娘已经不再哭了。

    「我不肯放手，你又能怎样？」她抬起下巴，眼睛肿得像杏子，一眼瞪来，S出铮铮利光，狰狞得简直像另一个人似的。

    凤别倒是没有意外，淡淡道。「娘亲，律刹罗答应你的??和你想像中未必一样，你的富贵终究是系在我身上的，当我求你，我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我。。」

    富贵，若她想要的只是富贵，再容易不过了，可惜不是??而律刹罗答应的，可能真的就是她最想要的呢。

    想到自幼便是怨侣的父母总究有可能当着自己的面纠缠在一起，凤别腹中便是一阵翻滚难受。

    心事重重地穿上棉袄，垂首打量身上的脏W，将雪白的裘衣拿在手上，也不管外面的风有多冷，大步往外走，刚跨过门槛，便和立在柱边等他的隼二对上眼。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隼二淡淡道。「都开始担心你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面不改容的调侃，反而令凤别莫名感到安慰。

    「谢谢。」

    道谢一声，步下石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背後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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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霜序追上来，弓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嘘嘘地道。「jiejie不是皇子绪的nV儿，不代表我也不是。」

    凤别顿步回首，嘴里淡淡道。「有可能。」

    霜序浑圆如宝石的眼睛猛然S出亮光，凤别低头看他，发觉年纪小小的孩子，却有坚定不移的眼神，里面竟然可以见到某些很熟悉的东西，像野心和yUwaNg。

    加以培养後，根据律刹罗的安排，他确实有可能成为动摇楚国根基的一枚好棋子。

    瞬息之间，他好像看透了律刹罗下棋的方向。

    心里泛起惊涛，脸上却异常镇定，嗓子不急不缓。「重点是：只要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皇子绪会相信谁？你？还是我？」

    「大哥！」霜别悲呼一声，眼眶瞬间红透。「大哥??我知道错了??上次的事，是我错，你饶恕我吧??」

    瞧他的样子，似乎以为凤别还在记恨他上次的出卖，凤别只是摇摇头。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直话直说。」

    细雪飞花，片片鹅毛落到肩头，转眼便化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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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你应该跟我走的。你以为留下是好事吗？错了！若我走了，翼王绝不会饶你。他这个人心狠起来，你在他眼中连牲畜都不如。」

    凤别停下来，扫过身侧的隼二。隼二眉头紧皱，表情有些难以形容，但并未cHa嘴。

    他淡然地收回目光，对霜序说。「现在我走不成，我不会容你们胡来。想做皇子妇，皇孙吗？有句话你说得不错，翼王的确对我很好，他对你好，终究是因为我。所以只我想，你们甚麽也不是！」

    漆黑修长的剑眉在半空划过一道锐光，几道鲜红的指痕为秀丽的脸孔添上几分狰狞，他骄傲地扬起下巴，乌亮的眼珠里从未展现过的冷漠与威严，让霜序呆在当场。

    连旁边的隼二也眼sE一动。

    惊愕过後，血气向上冲，霜序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满脸难堪又不可置信。

    「大哥??」

    到底是小孩子，他忍不住低声啜泣，眉宇间既有哀求，又有屈辱，凤别视若无睹，抬腿离开前，轻轻道。「我知道翼王帮你找了好几个师傅，教你骑S，读书，依我看来，还不如学学算筹记帐。做个商人，大哥保你一生富贵长寿。」

    此言一出，霜序顿时支撑不住了，膝盖发软，跪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