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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喔.”

    她心想我不需要见什麽泰莉,但是,两位护士一转身就出去了.过没有两分钟,门又被咚咚两下,泰莉探头进来,照"惯例"朝她笑出二十颗牙齿,然後问了她一些现状如何的问题,在她每一个答覆後都鼓励道”太好了!””太bAng了!””真是完美!”,然後宣布她的复原情况超过预期,并恭喜她恢复神速,再次提醒她半年後该做的检查和届时回来见黎大夫.

    回程的车上,御天心情非常好,手持方向盘,眼睛盯着车行交通,嘴巴开心的说着很高兴这个看起来不怎麽中用的黎大夫是个好医生,解决了这个大患,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後遗症,然後开始说在开刀前他是多麽的担心,骇怕若是手术不成功,变成他得要养一个瘫痪或脑Si或痴呆的老婆,那该有多恐怖….以下省略三百句.

    她望着窗外的景sE被刷刷抛在车後,手术成功的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她不能想像她竟然没能见到他,难以相信原来”成功的手术”就等於”不再见到医生”–的确,他为什麽要见她?钉子应该不需要动他的手敲上去,当然也不需要动到他的手去把它们撬下来,他知道手术是成功的,所以根本不需要花这个早上七点工作到晚上九点的医生的宝贵时间去跟她你好我好.为什麽她会以为他该站在旁边用关切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的钉子一一被取下?难到堂堂外科医生在已经做完他该做的事之後,还要当病人的啦啦队?!

    所以,在他,她是一个”病人”,就跟任何坐在候诊室里背痛头痛颈椎痛的病人没有什麽两样;他对我们付出属於”医者”的善行,然後,然後…

    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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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yAn光尽情地撒在她细白如新鲜鱼肚般的大腿上,可是她心头却被寥落,怅然,和失望的乌云遮掩.在公路上,他们的车经过医院大楼边,她望着那栋高耸的大楼,想念着十楼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如梦似幻的仙境,恍惚中大楼在她脑海里幻化为一座城堡,里面的公主在昏倒前被挚情的王子拥住…….

    想到这里,好像抖落掉到身上的虫子一样,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快要四十岁的中年妇nV,怎麽可以这般无可救药荒唐至极的花痴?!她忍不住对自己翻了白眼.

    但是,就是因为已经活到这个年岁,所以,她难道没有遭受过挫折,然後克服万难,谷底翻身吗?当然有啊!不要说别的,光是她这个工作,就够她越战越勇,百挫不折,不然她也不可能做到现在.

    所以~~

    御天把她放在家门口,她三两步长腿跨进家门,直线奔去电脑,连上脸书.

    ~~进她的校友群组,公开徵求她那一届的幼稚园毕业纪念册.

    没错,她记得在讲到幼稚园的事情时他们有多欢乐,而当她斩钉截铁说要拿纪念册去跟他一起看儿时的照片时,他的眼神是既有兴致又期待,两人相互承诺这件事,只差没有当下变成小孩子伸出小指打gg.

    纪念册~应该是有希望再见到他的敲门砖了!

    她开始练习在家附近开车;她觉得自己距离判断的能力渐渐恢复,像她刚出院回家时,就连拿桌上的电视摇控都不能确定它离她有多远,洗菜的时候,有时要试几次才知道菜要放多远才会淋到水龙头出来的水,但是当她跟御天上超市购物,伸出手一次就能拿到架上的东西,不需要他推轮椅,而可以自己驶超市提供的电动轮椅而不会撞墙时,她知道自己判断距离的能力基本上是已经恢复了.

    可以开车,表示她整个世界都回来了!她在社区里开了几趟,然後嚐试接送可伊上下学,在有把握”慢车”之後,有一天,她在晌午交通最不繁忙的时候开上公路;当她放车到时速七十英哩,驰骋在公路上驶向大楼林立的城中时,那种”bathesaddleagain”的爽劲,真的是没有被禁足过的人难以想像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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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就开始回银行上班了!

    回去上班,等於脑瘤手术这件事真正已在脑後.仔细去数一下日子,从做栓塞那天算起,到她回去上班,前後整整一个月.刚开始上班的头几天,也许因为在家躺得太舒服,也可能是因为手术对T力的耗损,她觉得容易疲倦,但这种情况在一周左右也就改善,到她不觉得”之前”和”之後”有什麽差别了.

    这让她想到当初他估的”一个月”;神准的神经外科医生,他估计得真的是毫不差迟!

    上班之後,她的生活回复规律,也就是一个”忙”字;家事国事天下事,所有的事情都占据她的时间和JiNg力,但是,只有一件事高站她的心头,就是–幼稚园毕业纪念册.

    三十好几年前的东西,可想而知要把它挖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却b她想像的还要困难;这个在当年全国数一数二的私校同学们,在毕业後大多国际化深造,也就是说超过八成的人出国,而且还像她一样滞留国外;出国时大多不会带多少身外之物,而因为离家太久,台湾的家里不再有他们的床不说,连留下没带走的东西也被家人处理掉了.很多人会留有大学,高中的毕业纪念册,一方面年代b较近,另一方面,好像也b较有纪念X,相形之下,幼稚园的就….,可能早就被当成垃圾,送去资源回收了.

    她在脸书上呼喊了好一阵子,也有同学帮她把那则弹上来好几次,可望b较多人看见,但是除了招来同学问”为什麽要找这个”和”抱歉我没有,但祝你好运”之外,真的是–完全没有希望.於是她打越洋电话找母校,校长和行政在这些年里换过不知道有没有八到十次,当她说出她要找的年份时,对方抱歉且怜悯的回覆说没有,也不可能找得到.

    她在心里问自己两件事,一,还有什麽别的办法可能找得到吗?二,难道她除了这一招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去见到他吗?这个”二”的部份,她真的是想破头想不出什麽别的办法,除了纪念册,那真的是要再长脑瘤或是跌断脊椎才有希望见到他了,而她当然不愿意那样.

    那,如果考虑”三”,就等半年後做完核磁共振再去见他?想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好像毒瘾发作一样,完全没有办法想像她得要等这麽久,觉得自己一定会JiNg神崩溃彻底抓狂.

    如果,只是说”如果”,是不是乾脆就豁出去,勇敢地一脚迈入”四”,就是直接找他,跟他说她想见他.但是,技术上的问题是,她要怎麽”直接”法?她没有他的私人电话,若打电话去诊所,他们绝对不可能把电话直接转给他,而会经过秘书,护士,助理医生,Ga0不好还不止这三关;要怎麽破这三关?她完全不知道,基本上她是排除去医院堵他–以水电工的腼腆,这绝对是吓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