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屠龙的英雄 (第1/2页)

    米拉波雷亚斯落在中庭外墙，坚固的大理石被龙尾断开。裂缝一路蔓延，甚至远处巨大穹顶也危险地晃动起来。

    这一次，巨龙看起来不再那么充满震慑，相反，它浑身布满伤口，气息沉重痛苦。

    失去关键的教皇力量，血虫已被龙息彻底焚毁，可黑龙本身也精疲力尽。原本受伤的翅膀此刻全部坏死，更糟糕的是还被深渊气息感染，正在不断腐败。

    “在哪里————！”

    它咆哮，喷出死亡气息，撼动大地。

    “吾等被压迫囚禁如此漫长的血脉！”

    黑龙一只眼已被血虫剐去，暴怒凶兽践踏着中庭废墟。

    终于，一道人影出现在它仅剩的眼里。

    金发人类站在石碑曾经的基座上，龙焰仍在他背后的坟墓中燃烧，清除余孽。

    卡厄斯高举右手，上面正是那枚失而复得的龙蛋。

    “……终于！”

    米拉波雷亚斯靠近，用仅剩的眼睛端详那枚宝贵龙蛋。在几个世纪都没有新龙诞生的灰暗中，他们终于夺回了自己的子嗣。

    “将它给我，人类。”它命令。

    卡厄斯依旧举着龙蛋。

    “如果你得到了它，能保证直接离开这里吗？”

    这问题让米拉波雷亚斯嗤笑。

    “你想威胁我？”他说，“就凭你？”即便他浑身是伤，也足以有力气在走之前焚毁这座宫殿，包括眼前曾和他契约过的蝼蚁。

    就算卡厄斯帮助他取回龙蛋，甚至让他再临神圣塔林，他依旧是弄伤他翅膀的人类。难道他觉得自己很特殊吗？难道龙血给他带来暂时的力量冲昏了他的脑子？

    “离开这里，”卡厄斯重申，“作为最后一条成年龙，你是它唯一的同族了。”

    就连法师自己都有些惊异于此刻和龙谈判的自己。卡厄斯早已疲惫不堪，契约结束，失去龙血，又遭受漫长恶战，体力透支到了极点。

    此刻的他甚至无法调动足够力量运转护身咒，光凭rou身和那一爪就能拍死自己的黑龙谈判。

    也许在他心中，依旧存在那么一丝伊恩留下的影响，而阿夫纳最后的话唤醒了它。

    “带着最后的龙蛋回去，”他说，“等他长大了，思考如何清除人类也来得及。”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米拉波雷亚斯问，

    “就算我要屠杀所有人——”

    “——你又能说什么？”

    那渺小人类不为所动，眼里依旧没有黑龙想看到的东西。眼神让它感到熟悉，让它恼怒。

    “今天不行。”卡厄斯说。

    说罢，他挥手，长剑扎进米拉波雷亚斯仅剩那只眼里。

    龙发出愤怒吼叫，却顾及卡厄斯手上的龙蛋，不敢妄动。

    “你！————卑贱的蝼蚁！”

    “怎么敢这样对待龙族！”它吼道，“我真该像烧死你同伴那样烧死你！！！”

    那话让施法者心漏跳一拍，很快，听明白米拉波雷亚斯那句话一瞬间，滔天怒火席卷了人类内心。

    他用尽全力，跳上那由于痛苦来回摇晃的脑袋，召回长剑，调动最后能力，伴随着电光与风，十字剑猛地扎入对方头顶。随即电流顺剑刃，击穿黑龙下颚。

    “你怎么敢！”人类怒吼，竟如同龙啸般，震耳欲聋，“你怎么敢伤害他！！”

    致命一击反而让米拉波雷亚斯更加恼怒。龙张开已经破烂不堪的翅膀，试图再次振翅高飞，可失去视力的它只是勉强腾空，滑翔片刻，便再次摔在圣殿屋顶上。

    巨龙沿着建筑顶端翻滚，历史悠久历经风雨的大殿在它挣扎下倒塌，龙尾撞歪了那矗立在顶端的金色大十字架。

    最终，黑龙砸落在阶梯上，它硕大身躯让地面显现出巨大凹陷，尘土裹挟着米拉波雷亚斯不甘心的哀嚎，在特拉萨林上空回荡。

    它为自己最后的骄傲付出了代价。如此渺小的人类，也能战胜不可一世的巨龙。

    ·?·

    震动同样传到内殿。等奥菲赶回中庭时，黑龙已不见踪影。

    她跨过一地狼藉，走向唯一活着的人类。

    铁面术士停在跪坐在地的女人面前，黑影缠上她的手。她隔着面具，居高临下，俯视昔日导师。

    希里抬头看她。眼泪混着血，从前任教廷法师脸上流下来。

    这一刻，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失去父亲的、无助的女儿。

    无论在那之前，她们战斗得多么激烈，此时此刻，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弱者。

    杀光所有人，国王说。

    希蕾拉·火萤看起来如此不堪一击。只要她动动手，就能杀死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导师。

    她没有必要为此感到伤心，在奥菲尸体被从恶魔里挖出来时，这女人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伤心。

    可杀了她又有什么意义？证明自己是更强大的施法者吗？还是报仇？她与自己有什么仇恨？

    希里确实对她并不友善，她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样子。换句话说，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她不是羞辱侵犯自己的人。可她依然是帮凶。

    她们，施法者、龙血学徒、术士，被训练成相互屠杀的独狼。希蕾拉不过是被教廷重点培养的走狗。就和高阶法师考核一样，似乎杀死更强